夜是靜止的，人也是靜止的。聽著林海的琵琶語，突然想到了沈媛的故事。
那個故事是關於陸遊和唐婉的。很長壹段時間，我常常覺得這是古代最美的愛情之壹。
然而，當我年紀大了，再看故事的時候，我發現了壹個人，突然意識到他真的是千古傷心。
這個人就是趙士程。
事情還是得從頭說起。
宋之交，詩人陸遊誕生。然後是他的堂弟唐婉。兩人是青梅竹馬，感情是暗生的。他們成年後就結婚了，他們和睦相處，互相尊重。
但這壹切幸福都被陸遊的母親打破了。她說“陸遊婚後深感厭學，懷念事業成名；唐萬以婚後不能生育，錯過了香火祭拜為由，逼兒子與妻子離婚。拿刀捅破壹個人的感情自然是極其困難的，但陸遊是個孝子。雖然他很痛苦，但最後還是聽了母親的話，和妻子離婚，和另壹個人結婚了。
後來，唐婉也改嫁給了皇親趙士程。
原本相愛的兩個人最終分道揚鑣，令人唏噓。但是，如果命運的軌跡就這樣發展下去，也未必是壞事。可惜兩者還是有交集的。
大概是十幾年後的壹個春日，沈園對外開放，陸遊心血來潮壹個人玩，我們卻沒想到和唐婉會來逛公園。雖然中間有十年，但刻骨銘心的愛情沒有變。眼看事情有變，陸遊心情陰郁，打算離開。
唐宛攔住他，征得趙士程的同意，派人給他送來酒菜。
陸遊看到唐婉送的酒菜，現場壹碰，喝了壹杯。在喝醉和沒喝醉之間，他在墻上寫了壹首詩《簪鳳》，說:
紅酥手，黃騰酒，滿城春柳。東風邪，帶著壹份單薄的愛，難過的離開了幾年的有線。不對！不對！不對！
春舊如故，人空疏，淚紅悲。桃花落，閑池亭，山盟雖在，難托錦書。莫！莫！莫！
“陸遊”二字，道出了他心中的悲傷與遺憾，還有他的癡情。然而，唐宛看了這首詞，故地重遊申遠，深受感動，甚至病倒了。相傳她生病的時候還寫過《釵頭鳳》，她的詞是:
世態薄人情惡，黃昏易雨送花。清風幹，淚痕殘。如果妳想擔心，就壹個人靠在斜桿上。難！難！難！
人變得不壹樣，今天不是昨天，病魂往往如隔千裏。號角聲冷，夜色朦朧，人不敢問，喜極而泣。躲起來。躲起來。躲起來。
這幅字是不是唐婉寫的，無從考證。我們不知道唐宛是否真的認為世事險惡，在日常生活中假裝快樂。但可以明確的是，那件事之後，唐婉抑郁得真的走不出來。
美女去世後，趙士程沒有續弦就去南方工作，12、13年後去世。
陸遊北上抗金，後轉戰川蜀。在他幾十年的職業生涯中，他經歷了風暴。
但是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嗎？不完全是。
陸遊63歲時，有人送他壹個用菊花縫制的枕袋。我想到少年時用菊花做枕頭，寫了兩句優美的詩。
隱居故鄉後，再訪沈園，被半壁殘垣鐫刻的“簪鳳”深深打動，寫下壹句斷腸的話。
從那以後他就壹直住在沈園附近。每年春天，我都會去沈園拜謁唐婉。平日在沈園夢遊時，寫詩。想唐婉，又寫詩。每壹個字都意味著悲傷。
84歲那年，也許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，最後壹次遊沈園，寫了壹首詩。
然後，陸遊也離開了。於是，陸遊和唐婉的故事就流傳千古了。
幾千年後，旅遊業興起，沈園重修。以“詩情畫意”“春波驚鴻”“殘壁”“宮墻恨柳”等十個場景，將陸遊和唐婉的雕像雕刻在壹起，向世人傳遞了壹個悲傷而又美麗的故事。
然而，這個故事的主角壹直沒有趙士程。
讓我們把故事切回到最初的時刻。
陸遊歷兩情相悅的唐宛，結了婚。那個時候，趙士程是不是愛著唐婉，我不想過多揣測。
唐婉離婚後，生活很慘淡。要知道，在那個三從四德的年代，女人離婚後走到哪裏都被指指點點，要麽去死，要麽在家老死不相往來，再婚更是無稽之談。
但是王室親戚趙士程不在乎。他不在乎唐婉的身份，不在乎唐婉的過去，甚至不在乎唐婉心裏住著壹個人。在整個宗族的壓力下，他不在乎整個世俗世界的無聊看法，他向唐婉吐露了自己的愛情。真心感動。
也許唐宛真的被感動了，也許她想有個家，她再婚了。可想而知，她在趙家的生活是相當令人滿意的。既然趙士程能頂住宗族的壓力，她就不會受委屈。
這樣看來，未必是最好的歸宿。
但是陸遊來了。壹切又亂了。
唐婉打算把酒菜送給陸遊，並征求趙士程的意見。她是出於禮貌，還是因為壹段刻骨銘心的舊情，想讓陸遊多待壹會兒？趙士程沒有考慮這件事。他欣然同意，壹切都取決於他的妻子。
可惜陸遊酒後在墻上寫了壹首詩。
寫詩沒問題，但是已婚男人當眾表白自己的後悔和癡情不壹定可取。
後來唐婉壹看，居然是病了。趙士程不知道他的感受。
抑郁癥？憤怒？難過？痛苦？自嘲？孤傷？
也許兩者都有。也許都不是。
那時候，也許他的心裏只剩下了憐憫。看到心愛的妻子想著另壹個人，他抑郁了，越來越抑郁。他請來了世界上所有的名醫，卻治不好她。他也希望自己能取代她心中的那個人，但他不是那個人。
那種無力感，那種深入骨髓的悲傷，怎麽能用心碎來形容呢？
後來唐婉去世了，他壹直沒有結婚。妳如何向妳的親戚和宗族解釋這件事？他的親戚怎麽沒有為難他？這壹切我們都不知道，歷史上也沒有太多的新聞，就像他的悄然離世。
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藍天黃土地，陸遊和唐婉壹定早就重逢了。只是不知道當時的趙士程，看著天上的兩個人和人間的沈淵雕像，會不會覺得天地總是多余的？
難過，難過。有些人活著，不被世界理解。就算死了壹千年，也註定沒有知己。為什麽這個世界如此殘酷？
也許有些事情註定不會被全世界知道。妳要了解這個世界，等妳學會了人情，妳就明白了。
小時候看小李的飛刀，看到李尋歡拋棄林詩音回來了。龍小雲對他的暗算讓我非常失望。
後來看《上海灘》，看到要跟馮家算賬。丁力最後誤殺了他，感到壹種深入骨髓的悲傷。
這些事情還是很難原諒，但是慢慢的終於明白了。
陸遊、李尋歡、許文強，也許沒有什麽大錯。
唐婉、林詩音、馮程程，自然是更不會錯。
但是趙士程、龍小雲和丁力呢？其實他們才是古往今來真正心碎的人。
如果放在電影裏，他們轉身離去時無疑會配上壹句經典臺詞。總有人會說:妳看那個人，長得像條狗！
-最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