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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北風味粥的原創作品

粥在中國,和長江、黃河壹樣,歷史悠久。

可惜我們這壹代人太無知,暫時無法研究稀粥的歷史。只有從我從小喝粥的經歷中,才能觀察到粥的魅力,歷經歲月滄桑,歷朝歷代,經久不衰。毫不誇張地說,對於中國很多人來說,稀粥就像是生命的噴泉,壹壺壹勺壹滴,從中生長出精華、熱血、智慧,還有很多被順便喝掉的刻板印象和習慣。

我十幾歲在杭州的時候,江浙人喜歡吃泡飯。所謂泡飯,其實是最簡單的,就是把剩下的米攪起來,和水壹起煮,就是泡飯。泡飯裏鍋底有壹層鍋巴,吃起來很好吃。它通常用於早餐或夏季晚餐。配上鹹菜、腐乳、炒蠶豆板,最好再來幾條炒鹹帶魚,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壹種便宜又不錯的享受。對於江南人來說,粥就是粥,家家都離不開粥,這和北方人喝粥的習慣沒什麽區別。

我奶奶生活在杭嘉湖平原的壹個小鎮,那是江南腹地的魚米之鄉。所以奶奶愛喝白米粥,煮粥壹定要用粳米。粳米煮成的粥又粘又稠。鍋燒開了,甜絲絲的粥香在廚房裏飄散迷蒙,聽著爐子上鍋裏米飯滾動的聲音,像是有人在唱歌。熄火後粥不能馬上喝,稍悶壹會兒。當粥鍋的四邊凸起壹層薄薄的白膜,粥面上形成壹層薄薄的白殼,粥飯已經變得極其松軟,幾乎融化,粥就成了粥。那種白米粥自然清爽可口,就像白牡丹配百合蓮子壹樣。溫熱的喝下去,好像內臟都被清洗幹凈了。

我媽就是在白米粥這麽美好的環境下長大的,自然非常愛粥,甚至是她的生活。她自稱粥鍋——平日裏米飯的量只有壹小碗,但喝粥的時候壹次能吃三碗。外婆壹來杭州住下,過去草草做好的杭幫菜泡飯速食,馬上被外婆換成了陽光下溫潤的白米粥。奶奶每天早起煮粥,煮完粥再去買菜;下午早點開始煮粥,煮完粥再煮。所以我們家也是早喝晚喝粥,總看到鍋底搶著倒空。南方人喝粥,不像北方人也吃饅頭和煎餅。所以喝粥有點單調。對於我來說,粥多半是出於家庭習慣,自然沒得選擇。那時候粥肯定還沒有成為我生活的某種需要,所以我偶爾會抱怨早上喝粥的時候肚子餓,晚上喝粥的時候總是起不來。而每當我對喝粥稍有不滿的時候,我奶奶就皺起眉頭,用筷子敲敲碗,說:

小孩子真的不懂。十年前,壹家人吃三年粥,可以買壹畝地。妳爺爺的房產是靠攢錢賺來的...

舅舅補充道:壹粥壹飯來之不易。

於是我從粥碗裏擡起頭,疑惑地看著我奶奶。奶奶有喝粥的奇怪習慣。吃飽了,她會放下筷子,用舌頭舔粘在粥碗四邊的粥湯,幹凈得像沒用過的碗。然後奶奶的粥就真的喝完了。我覺得奶奶不窮。她這樣喝粥不好看。那麽我爺爺家的產業這樣喝粥是真的嗎?如果人喝壹輩子粥,會不會很有錢?看來粥真是個奇妙的東西。

然而奶奶的白米粥卻帶著我少女時代的夢想被扔在了江南。

在寒冷的北大荒原野上吃著凍饅頭,掰著黑面饅頭的時候,我開始懷念奶奶的白米粥。白米粥在東北被稱為米粥,在公司食堂只煮壹次,通常作為病米,而且必須經過分公司醫生和公司負責人的批準才能得到這種優待。壹些調皮的男生為了騙壹碗米粥,想盡辦法讓自己體溫“高燒”,給自己留紙條,這是公開的秘密。後來,當我有了壹個小家庭,我在後院的花園裏種了壹些豌豆。豌豆熟了,就像翡翠壹樣剝下新鮮的豆子,然後向農場老工人要些米,煮壹鍋粥。粥快熟的時候,把它們拌進去,加壹點白糖,就成了江南有名的豌豆糖粥。有壹段時間,貪公司的杭州老鄉像蝗蟲壹樣湧向我的小屋,壹鍋粥馬上就喝完了。只是礙於面子,他們沒有像我奶奶那樣舔鍋。

豌豆糖粥是關於粥的比較幸福的回憶。那時候大米粥在北大荒很少見,每年都有糧食賣回來。南方人的“大米情結”在蒸玉米面和蒸糕之間,不得不逐漸被遺忘或者暫時被壓抑。無奈之下,我漸漸發現,在所有粗糧做的主食中,只有粥是可以接受的,也是容易適應的。——這是大渣渣粥和小米粥。

壹開始要花很大力氣才能理解“大渣渣”這個詞。後來才知道,所謂的大渣,其實就是把玉米粒卷成幾塊綠豆大小的幹玉米粒。向大鍋裏的玉米種子加水。鍋急著煮的時候,就改煨了。似乎燉的時間越長越好。燉的時間越長,藥渣越爛,越爛越香。粥香了,開鍋,揭開鍋蓋。它金燦燦的,光彩奪目,捧在碗裏,像捧著金碗壹樣,十分新奇莊嚴。

大渣粥的味道和大米粥很不壹樣。它的米粒飽滿厚重,咬起來有彈性有韌性,嚼起來相當過癮。每壹粒煮出來的濃漿都散發著秋田裏成熟莊稼的氣息,彌漫著北方漢子的粗獷和剛勁。

用渣滓煮粥的關鍵是在渣滓在鍋裏的時候放壹種長粒的米豆。那種豆子比普通的小豆大很多,紫色、粉色、白色帶花紋,很耀眼。五彩豆在鍋裏微微爆裂,漂浮在金黃的粥湯裏,像鑲嵌在玉盤上的寶石...

小米粥比大渣粥口感更溫和細膩。而且營養價值極高,容易被人體吸收,所以北方婦女把它當作坐月子和哺乳的最佳食品。我在北大荒農場的土炕上生兒子的時候,農場工人的壹個家屬給我送來壹袋小米。我用這袋小米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。每天,幾乎每頓飯,我都喝小米粥。在結霜的土房裏,我冰涼的手捧著壹碗熱氣騰騰的黃澄澄小米粥,覺得自己還有足夠的力氣活下去。熱粥壹滴壹滴溫暖我的身體,擦幹我的眼淚,溫暖我的心。我不再害怕。我第壹次發現,粥遠不只是有奶奶賦予它的功能。它可以承載生命,緩解痛苦,甚至影響壹個人的命運。

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,我放棄了遠方的白米粥夢,進入了壹個小米粥的真實情境;除了來自大地的安慰,我沒有人可以依靠。我用純白換來了收獲季節處處的金黃。直到現在,我還是很佩服小米粥,它在很多年前變成了我的世界的精華。

然而,白色和金色的粥並沒有結束我關於粥的故事。

喝小米粥的日子過了很多年,我和爸媽去廣東老家探親,在廣州待了幾天。這粥呈現在我面前,顏色鮮艷,味道獨特。大街小巷到處都有粥攤或者粥挑。旺火上,稀稀拉拉的粥湯在冒泡,粥碗整齊排列,新鮮的生魚片、生雞肉片或生肉片分別打碼,供顧客選擇。確定了某壹種,攤主就從鍋裏舀起壹勺熱騰騰的稀粥,倒在碗裏的生魚片上。利用沸騰的稀粥的熱量,生魚片很快就熟了,再加壹點鹽、胡椒粉、味精,用筷子攪拌壹會兒,就煮出了壹碗美味的生魚片粥。

魚粥很好吃。粥飯入口方便,回味無窮;魚片鮮嫩可口,滑而不膩。喝壹碗粥,全身舒坦舒服,別無所求。我吃過廣州的燒鵝、乳豬、蛇羹的野味,卻忘不了這幾毛錢換壹碗生魚片粥或者雞絲粥。

從新會老家回廣州,因為在等飛機票,全家人都留在了父親的親戚家。那家有個姑娘,比我小幾歲,叫常。阿昌每天晚上睡覺前給我們熬粥,作為第二天的早餐。她有壹個口窄底深的陶罐,形狀像水壺。她把洗好的米放在壇子裏,加了適量的水,把壇子放在密封的爐子上,放心地睡了。據說半夜火漸漸重燃,粥鍋裏的飯自然燉熟了。早上起來,只需要把準備好的青菜丁、皮蛋碎、海苔丁、少量肉末壹起放進壇子裏,再加點調料——廣東當地家庭特色的粥,就熟了。

阿昌的早餐粥不僅清香爽口,而且讓人喝了壹碗還想再喝。每天早上,他們都願意放棄它,直到他們的胃光滑圓潤,內容豐富,顏色鮮艷──綠葉,紅色的肉丁,深褐色圖案的皮蛋和金黃色的幹海藻,米粒的白色背景,真像壹幅彩色的點彩畫。

廣東的鍛煉讓我對稀粥大開眼界,從此白黃相間的稀粥“初級階段”躍入了五彩繽紛的“中級階段”。粥的功能也從謀生、解決溫飽的實用性,變成了粥的審美、欣賞、精神享受的“高度”。當時重讀紅樓夢,才確信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華民族真的有悠久的粥文化。

我試著喝了八寶蓮子粥,紅棗紫米粥,臘八粥,還有這片土地上我能喝的各種粥,無論精致還是粗糙,豐富還是簡單。最近去湖南,在婁底漣源鋼鐵廠食堂,喝了壹種據說是“熬”出來的米粥。粥幾乎是糊狀的,但極其堅韌,粘而不散,濃而滑,聞其甜味便知其本色。

但是,有幾個外國朋友,聽到粥,壹聽就臉色發白,評論說粥是他們這輩子最不喜歡的東西,永遠無法理解中國人對粥的熱愛。

我不認為我們生來就愛吃粥。如果有人探究粥的起源、外延和本質,可能只有壹個簡單的原因,那就是貧窮。糧食的匱乏,人口的眾多,造成了稀粥這種極具中國特色的食物,覆蓋了長江南北幾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,飲用了幾千年。

現在我們不喝粥,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食物;也不會因為沒錢買菜而喝粥;我們喝粥是因為我們的祖先遺傳了粥的基因。粥的基因與人體血脂中粘液的形成有關嗎?為什麽壹個喝粥的民族會有壹種像粥壹樣黏糊糊的水壹樣的氣質?以此為缺口,研究生命科學的學者會發現壹個重大突破。

但作為家庭主婦,我現在很少煮粥。我們家不煮粥的原因很簡單。我想很多家庭逐漸稀粥的原因都是壹樣的:沒有時間。粥是貧窮和時間的產物。糧食和資金勉強可用,沒時間就喝不上粥。我們的早餐早已被面包和牛奶袋取代,晚餐我們吃面條。還有偷工減料吃粥的奧秘——回歸泡飯。

所以現在,壹喝粥,就認真喝,喝得不凡;用黑米提前篩好小米,再加點紅棗蓮子,就像壹個隆重的儀式。聽說市面上推出了壹種方便粥飯,所以過幾天,連這種儀式都成了壹種象征。當時間的壓力越來越大的時候,稀粥最終會無可奈何地淡去嗎?我好像覺得下壹代對粥沒有那麽深的感情和濃厚的興趣。如果妳問孩子晚飯要不要粥,他肯定會回答:隨便。

仔細想想孩子的話,突然覺得這些關於粥的話題其實都是庸人自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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