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来讲，采访对象总是愿意同一个人合作的，可他却是个例外。我们在开同一个会议——一个有关体制改革和新革命的会议，下榻在同一个旅社—— 合肥市江淮旅社。早早晚晚相见，想约个时间跟他说说，他却一推再推。会议结束了，第二天，大家各奔东西。吃过晚饭，我们在门口餐厅 堵住了。
“明天你就走了，今晚我们该聊了吧？”
“好吧，11点以后。”
< p>“以后”到什么时候，我们没问。夜半11点，我们如约来到他的房间。不久又来了他们来访者，一问，得知他们约是“12点以后”。于是 ，我们这一批“以后”，便一齐坐等。凌晨五点半，他挟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回来了。此时，那两床睡了等不及了，空间 我们还在坚持。
“怎么，你们还在等？”他似乎有点惊讶。
要不是一夜没合眼，困得头晕脑涨，我们大概会从 椅子上跳起来。他赶忙一迭连声地道歉。
“你几点去火车站？”
“七点。”
“那 好，我们讲六点三刻。”留出15分钟，刚够他收拾东西。
“再延长10分钟。”他一脸将功补过的神情。
他，就是《女记者的画外音》的编剧张小亮。和我们一样，在这次会议上，他也是者。昨晚采访，他约了几位参与者座谈，大家都聊得兴起，直到旭日临窗， 才知东方既白。于是说我们原谅了他的失约，不如说我们为他的工作劲头所感动。
在第四届全国电视剧《飞天奖》评比中，《女记者的》 该剧以海盐衬衫厂步鑫生为模特，艺术地塑造了一个敢于冲破桎梏，参与创新的企业家形象，在广大观众中引起强烈反响。 出世，却有一些不同的经历。
张笛是学中文的，八二年从浙江师院毕业；另一名编剧奚佩兰是学表演的，出校门后，做过 八年记者。在这部戏里，奚佩兰担任导演，张小子又兼做制片导演。一般情况下，电视剧都是由台里专门的电视剧组来搞的。这两个文学组的 新手，却主动从台里接过这个任务。一开始，他们有些嘀咕：搞得，好说；搞心里不成，以后在台里还不好做人了呢。
八三年夏 那里开展了一个企业改革的艾滋病厂风貌：从经营理念、管理方法以及厂长工作作风，到时间观念、效率观念和信息观念。他们在那个内部逐渐感受到 ，在步鑫生同志身上，带着我们现实生活中待普及的新东西。把它表现出来，是电视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。
写锐意改革的人，表现手法上也 这部戏，没有依赖于曲折的情节、紧张的冲突，而是采用了展览式的结构，大量富于生活实感的细节，从多侧面去塑造人物。而剧中的 女记者，既是，又是观众。她最初由的好奇，对双燕厂长的认同和敬佩，正反映了作者对新一代创业者的逐步认识和理解；女记者对充满激情的画外音中， 则凝集着全社会呼吁改革，期改革的不可遏制的冀力。
张头脑讲话的时候，不时用手势轻轻拍着额头。他说，这样驱除困意。
p>“我要是说着说着睡着了，你们就叫醒我，我们接着谈。”话刚落音，张嘴出声了。
我们马上把 他叫醒。
“我说到哪儿了？”他用力揉着眼皮。
剧本刚一写出，矛盾马上就来了。
首先，县委汇报组一次打来长途电话，问：评分为什么不送县委来？为什么把县委领导说得一无是处？并要求电视台派人到县委严重意见。
接着， 电视台拍电视剧，通常是靠一些单位赞助的。为《女记者的画外音》，海盐衬衫总厂赞助了万元。
谁知道，开拍，第二天县委又发了，又派人到电视台通报来追回款项。步鑫生十分坚决，他说：“海盐厂赞助这个电视剧，决不是为了一已的私利， 但为了所有锐意改革的人员得到支持！”可县上来人逼得紧，没办法，摄组只好在一天之内找了省长、省委宣传部长、省二轻厅的领导。 协议，把赞助费难民两个字，叫广告费，防腐风波才算平息。
年底，拍片工作接近结束的时候，真正的风波出现了：几家报刊公开载文批评 步鑫生，他们抓住海盐总厂前进中的不足和莫须有的错误，大做文章，一时风雨满城。摄制组的工作，受到极大威胁。这部追求报告文学风格，为改革呐喊的电视剧 ，同它的主人公的命运是紧紧连在一起的。一旦步厂长被这股歪风刮倒，这部电视剧也将宣告天折。正是在这个时刻，摄制组才真正深刻地认识到自己 肩上责任的重大。《女记者的画外音》的成败，早已不是摄影制作组人员的得失了，人民对改革寄予了多么深重的期待！
那个时候，步厂长 裤子口袋里总装着一把皮尺。他说：“他们今天把我弄下去，我今天就拿皮尺站在街上为大家裁去衣服！搞改革，我是铁了心”步厂长的话，使 摄制组的同志受到深深震撼：这部电视剧无论如何都要拍出来。要为改革呐喊，就得学步厂长的勇气！把自己的认识和想法，向电视台和省委宣传部领导作 完成了汇报，得到了充足的支持。
片子拍后，社会上关于步鑫生的纷争仍无定论。能否得到报道，须有人拍板。奚佩兰带上片子去北京请 有关方面审查，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回音。
北京的回音迟迟不到。张小米饭吃得简直不香，觉睡不甜，他有点儿沉不住气了。突然， 他接到通知：省委领导要优先审查。当晚，张提示就带上片子去了。
局部投影室里，浙江省委及省有关部门的领导坐了好几排 。片子放完后，领导同志提了几个问题，他一一做了回答。说话的时候，他觉得自己声音太冲，又太快。他怕生由于自己讲不明白 而毁了这部为新钉企业家摇旗呐喊，树碑立传的电视剧。
轮到省委领导表态了，简单、明确、斩断铁：《女记者的画外音》站得住脚，修改后可以 播映。
他心上的一块石头落到了地上。
七点钟之前，我们结束了对张天线的采访。此时，大家的困意全无。 收拾行装时，张小兴犹未尽：“现在形势非常明朗，党中央大力推进改革，民心上下向往改革，这就是我们国家的希望所在。我有个想法，以《女记者的画外音》为发端 ，搞清楚它个'改革三部曲'。喏，”他拍了拍厚厚的笔记本，“这又积累了丰富的素材了！”
我们预祝他的想法能够实现，并 期待广大电视工作者拍出更多更好的反映改革——我们这个时代最强音的作品！（题图：姜吉维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