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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寧古塔日記

我沒去過寧古塔,但在書上見過它的影子。

寧古塔在冰封的東北,壹眼望去,地名很樸實,很有詩意。想象中的顧寧寶塔壹定是老式的歷史遺跡,幾只西方寒鴉在塔尖上嗡嗡作響,幾個掛在塔檐上的鈴鐺叮當作響,孤零零地立在夕陽下;壹定很像我家鄉的奎峰塔:幾近坍塌的塔身,風化開裂的石縫,石縫中伸出的苦楝樹枝條和枯萎的蕨葉在北風中搖晃;鳥兒在白天吵鬧,蝙蝠在晚上出沒...但想象歸想象,查資料也沒意思:原來顧寧寶塔只是壹個代表數字的地名(滿語中,“顧寧”是“六”的意思,“塔”是“壹”的意思,合起來就是“六”。實際上找不到塔。

300多年前,寒冷而遙遠的寧古塔是帝王流放官員和異己的蠻荒之地。巍峨帝都,天威殺。在丹的石階下,當官員們向“流放寧古塔”的聖旨鞠躬致謝三次後,他們邁著沈重的步伐,壹步壹步走向生命的終點。帶著木鐐銬,委屈屈辱,壹路傳來鐐銬和鐵鏈叮當的聲音。經過千裏的艱苦卓絕,那些長發憔悴的官員,只有壹半活著走到了茫茫雪原上,在那裏,北風呼喚著他們寫下最後的生命。

雖然沒去過寧古塔,但是去過馬幹山,有壹次是在大雪紛飛的冬天。馬幹山是20世紀50年代貴州省右派的勞教場所。顧寧塔在中國的東北,馬幹山在中國的西南,萬裏分南北,但它們的性質卻殊途同歸。寧古塔有名,馬幹山無名。願世人通過這篇文章記住這個令人愉悅而又鮮為人知的地名——大方縣國有馬幹山畜牧墾殖場。願它載入史冊,展示給後人。

馬幹山牧墾遺址位於貴州西部烏蒙雞公山腳下,地勢開闊,雲霧繚繞,是通往舉世聞名的百裏杜鵑的必經之地。這裏原是大方縣農林局下屬的壹個小型新疆細毛羊繁殖場,養了幾十頭約克夏豬和荷蘭牛,種了幾十畝青綠飼草苜蓿。空曠的坡地上有幾排豬圈、羊圈、牛棚,幾間工農宿舍點綴其中,屋頂上經常有白翅烏鴉、糞鳥聚集。

1957年秋末冬初,壹向冷清的馬幹山突然熱鬧起來,各式各樣的老爺車載著壹批批來自全省各地的灰色罪犯來到這裏。沈默寡言的隊伍裏有官員,有文人,也有所有男人。學者從作家、教授到小學老師,不乏社會精英、名人。其中有貴州日報總編輯、新華社貴州分社副社長、九三學社貴州分社副社長、貴州農學院副院長、貴州大學中文系教授、黔東南苗族自治州州委書記、副州長、州委秘書長。戴上右派帽子後,這個時代的棄兒也邁著沈重的步伐大步走來。雖然沒有腳鐐、夾板、腳鐐,但也不用走幾千裏。他們把自己的背包和行李扔進了護送他們的敞篷貨車裏,離開了自己的妻兒,離開了自己的父母向西來到了這個荒涼的地方。從此,黨員身份、就業、前途、榮譽、學識都煙消雲散,甚至孩子入學、入黨、升職、就業、參軍,都將牽連未來。從此家道中落,政事纏身,幾乎不可能有光明的前途。

遼東極北的寧古塔,“進京七八千裏。”其地冰雪重,不在人間,中國人無處可去。"

貴州西部的馬幹山,距離省會貴陽400多裏,地處嚴寒,終年雲霧繚繞。寒冬臘月,霧蒙蒙的春秋,很難知道廬山的真面目。

寧古塔,“世間無寒苦。從立春到4月中旬,雷電等大風都近在咫尺。5-7月接連下雨,8月中旬下大雪,9月初河水完全封凍。雪到地面就成了固體冰,千裏之外都是雪。”方公幹曾說:“人們都說,去了寧古塔,就不怕十個黃地方了。”

馬幹山,清明破雪,谷雨破霜。五月份的冰雹有鴿子蛋那麽大,有幾英寸厚。九月風黃,十月霧重。冬天和月份天空都是白色的,直到第二年的四月才會放晴。它是官員和學者心中最不吉利的象征,是學者和有誌之士揮之不去的夢魘。朱(省農學院副院長)曾說:“馬幹山不嚼腸(放牧地),卻是斷腸,死也要剝層皮。”

我和馬幹山有不解之緣。初三那年,小男孩在數百裏外的尤山河森林深處扛木頭建校舍時,被學校分配到馬幹山過夜,去百納措村掃盲時路過馬幹山。成年後,他去找他的中學同學唐木蘭,唐木蘭有難,他在馬幹山喝醉了(後來寫了壹篇散文《空山之聲》在他的故鄉之旅)。他在參與306國防工程建設時,

1969年冬天,壹場大風寒潮不期而至,冰雪堵塞了鳳山長坡上的險路。膽大包天的司機幾次沖到海關,都沒能返回。路在半山腰被交叉滑行的車輛堵了壹段時間。無奈之下,與我同車的‘工程隊’采購員楊,只好帶著我的棄車徒步下山,到附近的馬幹山牧場躲避風雪,與老右們有了第壹次親密接觸。

劉龍鎮(今鳳山鎮)在鳳山之陽,馬幹山在鳳山之陰。壹山隔陰陽,十裏不同天。西伯利亞的白發風席卷萬裏,依舊涼颼颼的。氣象學上所謂的“凍雨”,是大中華區烏蒙山的壹大奇觀。灰蒙蒙霧蒙蒙的,天空像個鍋盔,籠蓋了所有的田野;風攪霧,霧纏風,天下大亂。這裏的樹大多是傘狀的,幾乎所有的樹枝都因為承受不了長年累月的冰的重量而彎曲下垂。窮命絕望。惡業的瘦樹虛弱而佝僂,缺胳膊少腿,在寒風中無助地顫抖,孤獨地站在冰天雪地裏。

雪,世界上如此美妙的東西,隨著那寒冷悄然而降。雪,最美的雕零之花,無論靈魂去了哪裏,永遠保留著那份幹凈的美,那份世間未竟的夢化作壹泓春水,如壹滴離人的淚,如壹片斷腸的愁。

凍雨把路面凝結得光滑如鏡,別說走路,想站穩都很難。楊在我的大頭鞋(壹種用熟鐵鍛造的防滑夾)上套了壹匹馬,兩個人就溜了,頂著刺骨的寒風蹣跚地向牧場走去。擡頭壹看,山野·孟夢的眼睛全白了;聽,樹木斷裂的聲音有時會消失。凍雨無聲,細如塵埃;冰霧如銀針,永不停歇。低矮的荊棘,野狐貍;雪落在山上,金雉呻吟。馬幹山,壹座荒山,我很佩服選擇此地作為禁絕異己之地的決策者。他壹定讀過清史稿,他壹定知道顧寧寶塔。他壹定深以為然,只有這個地方才能磨礪他的筋骨,只有這個地方才能雕琢他的靈魂。

越過二臺子,牧場的場部映入眼簾。雪原裏的田宅沒有屋頂,墻的門口從遠處連成壹條草蛇灰線,如同樣的灰筆畫出的框形山麓。長箱子裏,有人撒了煤灰記號防滑,記號歪歪扭扭,互相交叉。

低矮的屋檐下,突然跳出壹只醜陋的灰狗。野獸搖著頭,搖著尾巴,發出討好的咕嚕聲。

木門開了,壹個穿著藍色帆布工作服的大胡子嘴裏帶著白氣,扯開嗓門喊道:

“哎!好妳個鬼天陽,妳怎麽知道我們今天有妖異的牙齒?”

“唉!妳不知道我有壹個狗鼻子嗎?三十夜洗腳,老子僥幸出世!”楊從棉大衣裏拿出壹個暖暖的軍用水壺。“夠了嗎?不夠我再去拿。”

人不過夜。306工程隊的采購員楊,是馬幹山的老面孔,現場工作人員和老右都是他的朋友。酒客上門,必傾其待客之道。“牛肉火鍋和兩個老熟人陪妳怎麽樣?”機械師趙海斯笑著說,黃板牙。原來,地裏壹頭大白花牛“過冬”了,200多人的牧場忙得像過節壹樣,分肉、撥蔥、洗蒜。趙壹家弄了四斤死牛肉,而楚陜西的修理工和周眼鏡也趕來賣力幹活。結果小木屋裏火光沖天,濃煙滾滾,人進進出出,好不熱鬧。

宴會上,大家對政治保持沈默,聊了壹些無聊的事情。然而三碗酒下肚,我忍不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那兩個老右:“在馬幹山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麽?”應該不是‘花案’吧?"

“什麽花案?犯了花案,可以再搞清楚。”楚陜西垮著壹張馬臉,先開口了:“因為壹句話,‘波蘭打火機不耐用,愛跑電’。”他指責我惡毒攻擊社會主義國家,請老子來湊數。告訴我,他奶奶邪惡嗎?"

“點火頭”是汽車發動機分電器上的壹個小零件,也叫“點火頭”。耐久度與惡毒攻擊無關。陜西老曾在省交通學校(後更名為第二工業學校)當老師。風霜雨雪九年,儒雅的老師變成了黑色的塔漢,衣衫襤褸,語言粗俗。長發,大胡子,光腦門,壹副沙僧模樣,壹點文人的味道都沒有。

另壹個老右周舉杯喝了壹口酒,酒碗放下時,眼裏布滿血絲:“我沒有冤枉,我是地道的右派。”我就是吃不飽。集中采購營銷有什麽好處?啊?妳說什麽?"

“飯捂嘴好不好?”壹直不說話的趙嫂從裏屋探出腦瓜,大聲罵道:“少酒多話,老根多。弄點馬糞不舒服嗎?”

頓時全場鴉雀無聲,我也煩了。“打兩拳,換個大碗!”楊達汗拐了個彎,讓我找了個臺階。

難怪,壹個女人,她想保護她的家和她的丈夫。她不想引火燒身,也不想災難從天而降。她不知道“因言獲罪”是什麽意思。在她看來,馬幹山的老右們因為管不住屁股嘴,害了自己,害了老婆孩子。十幾年了,十幾年她見過的還少嗎?她用鐮刀割腕自殺,下雨天在大壩裏瘋狂唱歌,吃“老蛇莓”充饑,臉被黃水打腫...來外地辦離婚手續的女人都在她家捏。那些衣著光鮮的女人,那些看起來對秀秀很生氣的城裏人,她還沒聽夠嗎?某省報社編輯的小女兒從省城來看父親,在回家的路上溺死在縣城北門鬥姆閣的荷塘裏。至今,第二階地山脊上仍有壹座小墳。......

窗外下著幹燥的雪,沙沙作響。四個人喝了三斤半的燒酒,楊鼾聲如雷,而周眼鏡擡頭看著黑洞洞的地板枕頭發呆。只有楚和陜西做了準備。他拿出板胡,調好弦,清了清嗓子,吼起了劉彥昌;

劉彥昌哭得兩眼淚汪汪。

擁抱的項

官邸不是妳的親生母親。

妳媽是華嶽的三皇後。......

那秦腔高亢激越,悲喜交加。楚陜西人吐字很重,唱歌的時候。壹個沙啞的聲音在船艙裏回蕩。我聽了不禁心酸。

雪還在下。明天,我們還能去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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